萬意俱灰之下，他唰唰的簽了字。

蕭家，他是當家人，這個字必須由他來簽，才算數。

警務人員十分的同情，收走他簽字的資料，也沒有多說，就走了。

蕭甘草簽完字，顫抖得走到玻璃窗邊上，指著蕭白果哆嗦道，“果果，你心裏為什麽這麽想，為什麽想的都是這麽可怕的東西，你這樣說你他爺爺，你心不痛嗎？我們都是一家人啊！”

蕭白果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，他覺得自己被拋棄了，被放棄了，既然大家都不讓他好過，他憑什麽還要哄著他們？

“是你們不救我的，你們都想看著我活生生的毀掉，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家人，你們都對我不好，爸爸，你以前從來不打我的，被蕭白蘇這個喪門星給盅惑了，你打我好幾次，你們全家都欺負我，不讓我媽回家，都是你們害我的，我死了，我都不會放過你們的，我以後出來，一定會來找你們討債的……”

喊得聲嘶力竭，被警務人員，強行給帶了下去。

蕭甘草失魂落魄，中年男人了，在這種時候，卻忍不住，兩行濁淚……滾滾而下。

出了公安局，他有些仿徨不可依，老婆不在身邊，兒子又被抓走了。

親爹被氣走了，閨女趕著照顧老爺子去了，沒一個人在旁邊安慰他一下。

心裏感覺到空落落的。

不知不覺的，蕭甘草忍不住在一個過路的公用電話亭下面，停了下來。

拔通了老陳家的號碼。

安慰自己，他不是求著陳春花回家，只是孩子被抓走了，於情於理，孩子他媽應該知會一聲。

***

陳春花一片麻木，剛從黑工廠裏下工回來。

孔鳳芹要回家做飯，收拾家務，她不用，所以，拖在後面走得慢騰騰的。

老陳家她是越來越不想回去了。

寒了心。

老陳頭與阮婆子現在拿她當工具牲口似的使喚，以前她回娘家還有一定的地位，至少話語上還是哄著她的，說得中聽，和顏悅色。

現在，老陳頭與阮婆子對她非打即罵，很少有好臉色了。

工資一發，就直接拿走，一分錢都不給她留，每天還監督她去上工，病了不給看，累了不給休息，做牛馬一般在使喚，快要趕上孔鳳芹的地位了。

還打消她想回老蕭家的念頭，說回去也拿不到什麽錢，縣裏頭還不如市裏頭好找工作……

最近，陳春花下班的路上，還有幾個老鰥夫來相看她，她是過來人，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。

蕭甘草雖然不是個強勢的男人，工資也不高，但好歹生得一表人才，正值壯年。

遠遠不是這些來相看她的老鰥夫們能比的。

過年的時候，老陳頭不讓她回老陳家過年，怕嫁出去的女兒回家過年晦氣，讓她在豬廠裏值班，拿值班費，又有個地方住。

那時候，半夜裏就有一個老鰥夫想來爬她值班室的門。

把她嚇得一腿直哆嗦，後來被逼到沒辦法，反而放開了，抄起掃把，潑婦一般又罵又打，才把那人給嚇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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